《金沙迷梦》
第一章 河底的闪光
2021年5月，龙国，云川市。
暴雨刚过，青岚河的水流湍急，裹挟着泥沙翻滚而下。
张三蹲在河岸边，双腿微屈，双手紧紧地攥着一把铁盘，仿佛那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。他的眼睛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，死死地盯着浑浊不堪的水面，仿佛要透过那浑浊的河水看到隐藏在深处的秘密。
他已经在这儿蹲了整整三天，这三天里，他几乎没有离开过这个位置。他的裤腿早已沾满了泥浆，变得沉甸甸的，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那泥浆的重量。他的指甲缝里也塞满了黑沙，这些黑沙深深地嵌入了他的指甲，让他的手指感到刺痛，但他完全不在乎。
因为就在昨天，当他像往常一样盯着河面时，他突然看到了一抹微弱的金光。那金光如同夜空中的流星一般短暂，但却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脑海里。从那一刻起，他就坚信，这河底一定藏着什么珍贵的东西，也许是金子，也许是其他更有价值的宝物。
“老张，你魔怔了？”一个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，打断了他的思绪。张三抬起头，看到同村的李四正叼着烟，慢悠悠地走过来。李四走到他身边，用脚踢了踢他脚边的铁锹，不屑地说：“这破河都干了多少年了，能有个屁的金子？你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，赶紧回家去吧。”
张三没理他，只是死死盯着河床某处，喉咙发干。
他见过金子——二十年前，他爹还在的时候，曾在青岚河上游捡到过一块拇指大的狗头金，卖了整整八万块。那时候的八万块，能在云川市买套小房子。
而现在，他可能找到了同样的机会。
**（三天后，深夜）**
张三带着矿灯、铁锹和一个旧麻袋，悄悄摸到了河床中央。水流已经退去，河底的泥沙松软潮湿，踩上去像踩着一层腐烂的棉花。
他跪在地上，双手疯狂地刨着泥沙，指甲刮到碎石也浑然不觉。
突然，他的指尖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。
他猛地僵住，呼吸停滞。
——那是一块拇指大小的金属，在矿灯下泛着暗黄色的光。
“金子……真是金子！”他的心脏狂跳，几乎要冲破胸腔。
他哆嗦着把那块金属塞进嘴里，用牙齿狠狠一咬——软的！
“是真的！”他狂喜地低吼，随即又猛地捂住嘴，警惕地环顾四周。
不能让人知道……绝对不能！
**（一周后，河床上的“淘金热”）**
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，青岚河发现金子的消息像野火一样烧遍了整个村子。
短短几天，河床上挤满了人，男女老少全来了，有人拿着铁锹，有人端着筛子，甚至有人直接用手刨。
村委会的大喇叭天天喊：“禁止非法采金！河床是国有资源！”
但没人听。
张三蹲在自家院子里，面前摆着一盆浑浊的泥水。他小心翼翼地晃动着铁盘，泥沙被水流冲走，盆底渐渐露出几粒细小的金色颗粒。
“发了……真发了……”他喃喃自语，手指颤抖着去捏那些金粒。
“老张！”李四突然踹开院门闯了进来，眼睛通红，“上游让人占了！那帮王八蛋用抽水机把整段河都截了！”
张三猛地站起来，铁盘“咣当”摔在地上。
“谁干的？！”
“还能是谁？赵富贵那狗日的！”李四咬牙切齿，“他带了十几个人，还雇了挖掘机！”
张三的脑子“嗡”的一声。
赵富贵是村里有名的地痞，早年因为打架斗殴进去过几年，出来后靠着放高利贷混得风生水起。如果让他垄断了金矿……
“走！”张三抄起墙角的铁锹，眼睛赤红，“老子倒要看看，谁敢动老子的金子！”
**（河床上的械斗）**
当张三和李四赶到时，河床已经变成了工地。两台挖掘机轰鸣着挖开河底，十几个人端着高压水枪冲刷泥沙，金黄色的颗粒在筛网上闪闪发光。
赵富贵叼着烟坐在一块石头上，脚边放着一杆猎枪。
“哟，这不是老张吗？”他咧嘴一笑，露出满口黄牙，“怎么，你也想来分一杯羹？”
张三攥紧铁锹，指节发白：“赵富贵，这河是大家的！你凭什么独占？！”
“凭什么？”赵富贵站起身，拍了拍猎枪，“就凭这个。”
李四在后面拽张三的袖子：“老张，算了，这疯子真敢开枪……”
张三没动。
他的眼睛死死盯着赵富贵脚边的金盆——那里堆着小半盆金粒，在阳光下刺得他眼睛生疼。
那本该是他的……是他的！
“我X你祖宗！”张三突然暴起，一铁锹抡向赵富贵！
**（混乱与抓捕）**
械斗持续了不到十分钟，直到警笛声从远处传来。
赵富贵的人四散奔逃，但警察已经封锁了河岸。张三被按倒在地时，手里还死死攥着一把金粒。
“放开我！那是我的金子！”他疯狂挣扎，唾沫横飞。
民警王五一把扣住他的手腕，冷笑：“你的金子？你家的河？”
张三哑口无言，只能眼睁睁看着警察没收了所有淘金工具，包括他藏在裤兜里的那几粒金子。
**（审讯室内）**
“知道为什么抓你吗？”王五敲了敲桌子。
张三低着头，声音嘶哑：“挖了点沙子……”
“沙子？”王五甩出一份检测报告，“青岚河床的金砂含量超标200倍！你们这是非法采矿！”
张三猛地抬头：“不可能！那只是零散的金粒……”
“零散？”王五冷笑，“赵富贵都交代了，他们一周挖了二十多公斤粗金，涉案金额超过三百万！”
张三如遭雷击，瘫坐在椅子上。
三百万……他连三万都没捞到，就要背这口黑锅？
**（法庭交锋）**
2022年3月10日，云川市中级人民法院。
公诉人：“被告人张三等人未经许可，在国有河床非法采金，破坏生态环境，构成非法采矿罪！”
辩护律师：“我的当事人只是捡拾零星金粒，主观上并无非法采矿的故意……”
法官：“有证据表明，被告人使用了专业淘金工具，且涉案河段遭到严重破坏。”
张三坐在被告席上，耳边嗡嗡作响。他想起那天在河底看到的第一抹金光，想起赵富贵的猎枪，想起被警察收走的那把金粒……
如果当时忍住就好了……
（最终宣判）
2022年4月15日。
“被告人张三犯非法采矿罪，判处有期徒刑二年，并处罚金五万元……”
法槌落下时，张三恍惚看见旁听席上的李四对他比了个口型：
“赵富贵只判了一年。”
张三眼前一黑，差点栽倒在地。